谭小东是混得相对不错的那个。
没受教育,没有文化,没有技能,还没钱,你怎么能这个怪圈呢?
那小白脸随便给个好脸,她就能赴汤蹈火要死要活。哪怕被打得遍鳞伤,只要大明说句话,她伤疤还没好就能忘了痛,继续给他。
他能拿她怎么办?
要是换成别人,他老早已经打上门去了。
总之,没有一技之长,不想被人欺负,想赚钱,想人地,却偏偏又看不到上升途径。
这样的小孩,帮派大佬们随便给甜,就会像飞蛾扑火一样涌上去。
今天的事大明自己肯定没脸张扬,但他手的仔和那么多,指不定就有谁嘴巴大呢?
在现在樱桃里,只觉得这大青年气血雄浑,魄横,且中光时隐时现,上功夫的确已有了几分气候,在这现代社会,殊为难得。
时代,社团就是香江底层民众躲不开的现实。
消息会传开樱桃也不意外,她只随应了声,“嗯。”
“嗯,咱们谁跟谁,当然不必客气。”谭小东继续。
“我爸还没收工,等我去叫他。”
警察和政府是指望不上的,你想摆脱或者反抗,只能自己拉起一支人来。那么恭喜你,你成了新的帮派老大,接来又将一个新的循环。
樱桃不由又笑起来。
樱桃当然没打算要他什么学费,但这时也没多拉扯,只:“到时如果缺钱,我肯定跟东哥张。”
谭小东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上学好,上学。你那么聪明,就应该去念书。不用担心学费,我给你凑。”
原主怕不是瞎心也瞎。
在原樱桃的记忆中,他很能打。
撇开个人智力差异不提,对穷人来说,好的学校上不起,免费的公立学校么,呵呵,那就是各大社团拉新人的预备营。
樱桃继续:“谢谢东哥,但你的消息有小小误差,不是大明打我,是我打他了。”
明明是大威猛的一条壮汉,看起来倒像个磕虫,全都在冒着傻气。
而且,她打得过吗?
谭小东搔了搔,犹豫着:“我听说你今天和大明闹起来了?”
如果只拿茶果岭寮屋来统计的话,结果只会是0。
他平常也没少往樱桃家送东西,只是今天来得急才空着手。
樱桃也没想要在这里证明给他看,转移了话题,:“我想去上学。”
他也知,他说这个,樱桃多半又要不耐烦。
各种黑帮已经扼住了他们所有的生计。码扛包要给帮派成,海打渔要给帮派成,连卫生清洁的工作都是帮派控制的,想小生意就更不用说了,保护费收到你怀疑人生。
谭小东不由愣愣看向她。
理说,樱桃有谭小东这个“哥哥”靠山,本就不可能混得那么差。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樱桃会被大明拿得那么死,也本不只是欠账的问题。
不单是谭小东,樱桃认识的这一片寮屋的小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混社团,只看混得好坏而已。
只是这位和勇义的第一打仔站在樱桃面前,却颇有几分腼腆,打了个招呼就期期艾艾的,言又止。
樱桃昨天才看过报纸上的统计数据说去年全港适龄青年接受等教育的比例只有5%。
“东哥。”樱桃便笑了笑,找了个话题,“我买了烧鹅,晚上叫谭叔一起来吃饭啊。”
樱桃恨不得连命都给了大明,会打他?
可是大明……
谭小东张大了嘴,一脸不信。
这什么“哥哥”啊,人家分明喜她!
但他就是没办法置之不理,一听到消息就心急火燎只想来找她。
他都好被樱桃赶走的准备了,却见她竟然了,说:“嗯,我不了。不过账的事不用东哥心,已经销了。”
谭小东要敢碰大明一指,樱桃能和他拼命。
“他又打你了?”谭小东握了握拳,很明显的深了一气。
这个数据还是全港平均,包括金字塔上层的富豪和中产。
谭小东平了平气,才小心试探着劝:“要不,你别了吧?兴哥答应个月就推我扎职红棍,到时大明总要给我面,你那账不算什么……”
但是……架不住她对大明是真啊。
谭小东也不客气,谭小东母亲死得早,父亲跛了一条,就在路那边摆了个摊,给人修鞋修自行车。平常也对梁玉贞母女多有照顾,两家人凑在一起吃饭是常有的事。